“三十年間有與無”之二十
1997年2月19日21時零8分,鄧小平逝世✍🏽💁🏽♂️,享年93歲。
不知該說些什麽,心情異常沉重。他,在我們心目中👩🏽,是一位真正改變了中國的人🧝🏽♀️,至少改變了我們這些人的命運。
毛澤東逝世時,我們根本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裏;鄧小平逝世後,我們卻已經知道了該向哪裏走,問題只在怎麽走。
當過去的一切都成為歷史時,也許就如黑格爾所說的那樣,回頭去看,一切都是“理性的狡計”🦿;黃仁宇的“大歷史”也持這種觀點🅰️。
2月24日的《參考消息》上有一篇《中國與鄧小平告別》的文章,裏面說鄧小平對自己一生功過的評價是功為60%,過為40%。
這一年的5月16日👩🏼🚀,晚間新聞上播放了一則消息🎮🤵🏿♀️:美國總統克林頓在白宮向40年前的4位美國黑人當面道歉,因為40年前他們身患梅毒🤌🏿,但當時的美國政府未用青黴素進行有效治療,而是在他們身上進行了另一種藥物實驗,致使有人不治而亡。此事與克林頓本人無關🤺,但他必須代表美國政府對此事道歉。
這一年的第3期《莽原》上的封面人物是張承誌,該雜誌主編說🧑🏽,有了張承誌的《心靈史》這部小說🫲🏿,當代中國文學就無愧於歷史🥿;同期《書屋》上余開偉撰文🫄🏼,認為批評“痞子文學”是對“整個九十年代文學新人的南京大屠殺”;蘇雙碧🛻😢、王宏誌認為吳晗的一生是“真誠的人犯了真誠的錯誤”🐻❄️;而蕭元🏊🏽、韓少功則認為如果我們把一些最基本的道義原則視為宗教狂熱或“極左”的話⛹🏻♂️,那就是在“世俗化”、“通俗化”口號下♻️,對“車匪路霸”式的人物的容忍𓀀。
6月1日,香港的柯受良駕摩托車飛躍黃河,當時的現場很驚險🙃;柯受良從墊子裏爬出後第一句話👩🎤,是感謝自己的家人👨🦯。這給我留下的印象之深,甚至超過了飛躍本身。
6月29日🏇🏻,泰森在與霍利菲爾德的拳擊比賽中,咬傷了霍利菲爾德的耳朵,一時間賽場大亂。
7月1日👨✈️,香港回歸。一連好幾天的傾盆大雨,實乃香港自1840年有史記載以來從未有過的景象,4天時間就下完了整整半年的雨🟣。
從9月到11月,一直密切關註世界杯的預選賽♣︎,中國、伊朗👆🏽、卡塔爾🧙🏿、沙特四個國家打來打去,中國慘敗,期間心潮的起伏與不安簡直攪得人寢食不安。那時的主教練是戚務生♥︎。10月19日晚看電影頻道的好電影《猜猜誰來赴晚宴》🌞,大家都改成“猜猜誰能救中國足球”。
5月10日晚在電影頻道看法國電影《德雷福斯案件》🚺,讓大家又開了一次“‘文革’研討會”,主要是有些知識分子是如何在“‘文革’”中充當幫兇的🟢;那種為“‘文革’話語”所特有的論證方式🎅🏻、話語口氣、推理性構成的現實感受,不能不讓我們為自己而感到羞愧🖖。
如果說,1995年11月6日的《報刊文摘》上說🤜,一中學的43.8%的孩子都填了“我真煩惱”,還並不十分讓人吃驚的話,到今年(2008年)3月31日的《中國青年報》上,上海青少所的一份統計已經告訴我們,通過對上海986戶“80一代”👨🏼💻、“90一代”、“千年一代”的統計,已經有46.1%的未成年人認為“誠實就意味著吃虧”。1975年統計的題目是“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”;今年的標題是:“何以至此🤷🏻♂️💿?”
一種幾乎無可掩飾的社會現實🏬,已經逼迫著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在“真小人”與“偽君子”之間做出選擇🏑。
這一年的12月👨🏽🦰,北京一位老朋友來海口參加一個商業活動,看到我們一臉清高的樣子,就以他的人生經驗,把知識分子區分為可敬、可愛♐️👷🏼♀️、可憐🛋、可恥四種類型,說自己不過是一個“可憐稍加可愛”的人而已。他問:你到底是做計劃經濟體製下的“偽君子”,還是做市場經濟下的“真小人”⛹🏻?他的答案顯然是後者,於是在可憐🪤、稍加可愛之上🧜🏽,再稍加上了一點點可敬。
我們並不是一臉清高,當然更不是一臉茫然,只是不置可否而已。因為就是下決心做一個“真小人”👨🏿🏫,也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。
2008-10-11 新京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