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心提示:把利比亞危機的爆發,放到自去年12月份開始的北非政局變化背景下去考量,西方國家的介入則是預料之中💷。1969年卡達菲發動軍事政變,推翻伊德裏斯王朝,也中斷了與英國的特殊關系,選擇發展與法國的關系🧜♀️。
● 邱美榮
時事透視
和平與發展,誠然是當今世界的主題,但戰爭的硝煙卻不曾消失過🔥。自3月19日利比亞危機爆發以來,西方國家在利比亞的軍事行動,正如火如荼。但在國際政治的棋局中,利比亞並非是一個舉足輕重的棋子,其人口僅為600多萬,雖然富產石油,但石油儲量也僅占全球的2-4%,但為何是這個“蕞爾小國”的局勢發展,引起了西方國家的關註和介入?個中情況,值得玩味。
把利比亞危機的爆發,放到自去年12月份開始的北非政局變化背景下去考量,西方國家的介入則是預料之中。自去年12月份開始,突尼斯政局變化,執政20多年的本·阿裏總統下臺。這種勢頭似乎有燎原之勢,導致了執政埃及達30余年的穆巴拉克下臺。受此浪潮的影響,夾在兩國中間的利比亞也出現了反政府的遊行示威,要求在位40多年的卡達菲下臺。但局勢至此卻急轉直下,政治強人卡達菲威脅要動用國家機器武力鎮壓,這顯然是西方國家所不待見的:這不僅會讓突尼斯和埃及取得的勝利成果嚴重挫折,也會出現大量平民死亡的可能,並有悖於西方的伊斯蘭大戰略。
民主是西方國家一貫宣稱的核心價值觀,保護平民的解釋讓政治家有足夠的理由獲得國內支持,法美兩國在利比亞的軍事行動的國內支持率分別為68%和47%。不僅如此,對於控製力相對較弱的北非地區,西方奉行的大戰略,是通過改變該地區的政治體製來改革伊斯蘭世界👩🏽⚕️。在上述背景下,利比亞危機的發生頗有“懷璧之罪”色彩,西方國家自然選擇“出手”。
在這次利比亞危機事件中,法、英、意等國充當“急先鋒”,而美國的反應則是“靠後站”,究其原因,主要是包括利比亞在內的北非地區,是法🚴🏼♂️💩、英👎🏼、意等國的傳統“勢力範圍”🙇🏼。具體來說,意大利在1922年開始殖民統治利比亞,英法兩國則在1943年的二戰期間驅趕意大利而代之,但時間不長,二戰結束之後英法在利比亞的統治遭到反對,於是英國轉而采取扶植代理人上臺的方式退出。1951年,得到英國支持的賽伊德·伊德裏斯登上利比亞王位,此後通過簽訂防務協定的方式保留了英國的特殊影響:英國對利比亞提供經濟和軍事援助,但保留在利比亞的軍事基地和駐兵🚣🏽。
1969年卡達菲發動軍事政變,推翻伊德裏斯王朝,也中斷了與英國的特殊關系,選擇發展與法國的關系👛。1970年,利比亞與法國簽訂了購買包括110架幻影戰機在內的軍事合同。但1970年代中後期,卡達菲選擇走第三道路,建設“標準的社會主義”,一定程度上采取了親蘇聯的政策。冷戰結束後的新世紀,卡達菲全面改善了與西方國家的關系。總之,利比亞的現代發展史,就是一部試圖脫離又不斷走近英法等西方國家的歷史,而後者對利比亞也有著不淺的“情結”,這種“非洲後院的利比亞情結”,決定了英法等國在利比亞危機事件發生之時,不可能袖手旁觀。
法、英、美介入各有考量
國內政治的考量永遠是政治家行事的一個基本因素,薩科齊⛹🏿、卡梅倫和奧巴馬在利比亞問題上各有盤算。就薩科齊而言,他希望在利比亞問題上有所建樹,以贏得2012年大選的政治資本,這是他拋棄“老朋友”卡達菲的一個重要因素。利比亞是一個“對法國而言的特別國家”,其周邊的四個國家全都是法語區。此外,法國有著濃厚的大國情結,民眾對於外交事務極為關心,這也是法國緣何有著不願意追隨美國的外交傳統,並促成薩科齊在這次危機事件中率先行動𓀂。當然,法國的“地中海聯盟”也可以因卡達菲的下臺而得以推進☦️。薩科齊自2007年以來一直在張羅建立“地中海聯盟”,以深化與地中海沿岸國家的合作,藉此擴大法國的地區影響力。然而,該聯盟因遭到卡達菲的明確反對而嚴重受阻,後者將該聯盟稱作是對非洲國家的新殖民主義,並拒絕出席2008年的首屆地中海國家峰會🔁。
對卡梅倫來說,為自己及他所代表的保守黨贏得外交資產是其行動的驅動力。卡梅倫上臺以來,一直被貼著政治實用主義者而非嚴肅政治家的標簽,理由是他作為英國新生代保守黨人,淡化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外交,用一種實用的姿態指導外交行動。此外,1956年的蘇伊士運河危機,當時的保守黨首相艾登錯判形勢,沒有對埃及的納賽爾采取武力,失去了蘇伊士運河控製權,也標誌著大英帝國的徹底衰弱🙍🏻。現在,歷史給卡梅倫一個展現自己外交手腕的機會,他豈能錯過📄。
對於奧巴馬而言,介入利比亞並非上策,因為美國已經出兵阿富汗和伊拉克,而且
金融危機還沒有消退,實在無心再卷入利比亞,處理不當會成為2012年競選連任的負資產🚴🏼。不過,國務卿希拉莉和駐聯合國代表賴斯力勸奧巴馬,認為如果美國對利比亞撒手不管,會向伊朗發出“不詳信號”:美國不敢出動軍事力量保護穆斯林和阿拉伯人,美國會讓任何事情發生⛷。這種考慮加上來自英法等傳統盟友的推動,使得躊躇不前的奧巴馬最終選擇采取行動。
上述算計,讓西方國家選擇“插手”,但種瓜可能得豆,利比亞局勢和中東政局發展未必如西方所願,即使是西方所擁抱的“中東民主”也有可能讓其難以開心:“民意發揮更大作用的中東,很可能會變得不那麽願意去打擊恐怖主義或與以色列媾和💇🏿♂️。在涉及以合理價格供應石油的問題時,中東很可能不再抱合作態度。”鑒於此,西方世界應該冷靜看待“阿拉伯的覺醒”。
(作者是恒达平台亞太研究中心危機問題研究室主任🧸、副教授;牛津大學訪問學者)